在一座满是碧璃人的城里,他这样的异邦人,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云魏背回去。
“嘿,你还不愿意哩。那算了,我自己走!”云魏的不满登时到达了顶点。
他闭着眼,推了推艾萨克的胸膛。
结果腰后对方正箍着他的、钢铁铸成般的胳膊纹丝不动,倒显得他欲拒还迎。
心下有些恼了。
他不禁睁开了沉重的眼皮,不出意外的,又与那双烟灰色的眼眸相遇。
一如既往的,那么坚毅,那么深情,那么忠诚。
好似一湖永恒璀璨的星辰,在无声的宇宙里安然许诺着,将会永远不熄地为他闪烁。
云魏情不自禁地勾住了伊萨的脖颈。
他们默默地凝视着彼此,灼人的视线一旦相接,便难舍难分,水到渠成。
于是,他们在灯火阑珊处无声地接吻。
……
最后,等他安静地趴在从者宽阔的后背上,云魏还是有些没能回神。
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醉酒。
他知道,自己此刻的嘴唇是肿的。
但比肿胀的嘴唇更羞人的,是自己那要命的心跳声。
心如擂鼓狂跳不已,正在忠诚地将自己热烈难捺的心意,无比直白地诉与身前魁梧的男人听。
伊萨的感知又是何其敏锐。
他可真是,不好意思。
夜市将尽。
在云魏微阖的睫羽间,所有的光亮都像随风摇曳的十字星,白驹是太阳的影子,却在动人的良夜间过隙远去。
想必所有人都心满意足,满载而归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看上去颇有些气急败坏的秦律枢登门,来了个“兴师问罪”。
“云兄,你太不厚道了!怎么能把我交给那厮啊!”眼如萌鹿的少年郎有些咬牙切齿地控诉道。
天知道他一早发现自己躺在霍鸣禅的卧室里,那种天塌地陷的震撼。
以及随即想到,自己在对方面前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设,一夕之间忽然崩塌的破碎感。
云魏闻言,有些讶然,却只是睡眼惺忪地说:“我以为他会把你送去秦府的。”
他知道面前这位生动的人儿只是有些激动,并不是真的生气了。
瞧,对方的眼波,是多么的水光潋滟啊。
秦律枢不由得轻嗤道:“啧,他好歹是霍家嫡子,登门造访我家,怕是拉不下脸子。”
说到这里,秦律枢低头理了理衣摆,先前他跑路太急,颇有些衣衫不整。
“哎呀,坏了!”只听少年郎惊叫道:“早上我走得太急了,把玉笛络子落下了。”
也不知那络子是什么重要物事。
话音未落,来如雷霆的美少年又一溜烟地跑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