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走了调、变了形的嗓音，就连自己也都觉得羞耻。
他的眼前暗了下来，因为对方的掌心覆住了他的眼窝。
干燥、厚实、温暖……
总而言之，无比舒服的感觉从他的眼皮下的眼球，一直传递到了心里。
然而云魏已经无暇顾及这些，因为艾萨克已经俯下了头颅，轻而易举地叼住了他的耳垂。
对方的嗓音像有魔法，无比娴熟地点燃了他。
“云，我爱你。”
就像这样，对方变着花样地喊着他，用超过一百种诉说爱意的方法。
……
等两个人终于平静下来，已经是后半夜了。
月光下的大海是另一种孤独的凄美，云魏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，只觉不如月花城的夜色半分。
那是从『圣夜』副本里出来的一个晚上。
恍惚如昨，结果已经过了那么久了，他竟仍然记得。
他是真的精疲力竭了，只能窝在艾萨克的胸膛前，任凭对方从身后抱住了。可即便如此，对方依然时不时地在他的发顶处，落下轻如鸿毛的吻。
“所以，这算是先前说的‘惩罚’么？”云魏哑着嗓子开起玩笑来。
不料艾萨克忽然紧了紧抱住他的胳膊，“云，你是在逗我的，对么？”
语气里透着那股又认真又严肃的情绪，差点让云魏笑出声来，他不由得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，“是玩笑，但最好算是。不然我得始终得记挂着，欠你一顿什么。”
艾萨克听完，又安静了。
云魏看不到对方的表情，也不想抬起头或者转过身。
他实在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。哪怕坚持锻炼了近半年，他的体能依然有很大提升的空间。
过了良久，艾萨克终于开了口，“你不欠我什么的，哪怕只是玩笑，我还是想要说清楚。”
“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，发发。”
“不过是你选择了永恒的命运，而我选择了你。”
在神圣的黑暗里，掩藏了太多珍稀的易碎品。
云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，于是他笨拙地转过身去，用脑袋撞了下艾萨克的脑袋。
“笨蛋伊萨。”他低声骂道。
终于力竭地扑倒在了对方的肩头，张开嘴来，用牙齿在那熟悉的位置故地重游。
艾萨克徐徐地顺着他的背脊抚摸，就像是在顺毛，亦或是在鼓励。
胸膛震动了起来，只听对方在低笑，“是啊发发，我是你的笨蛋，你最喜欢的笨蛋。”
云魏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，简直不敢置信。
他忽然就不想咬了，因为总感觉，这对在他面前完全不要脸的爱人来说，反而是一种变相的奖励。
但他又听见艾萨克补充道：“或许，就因为我是这样的笨蛋，你才喜欢吧。”
明明是感慨的词句，对方却偏偏说得骄傲无比，就像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。
云魏来了脾气，正待下嘴，但又忽然瞥见了对方通红的耳背。
在那瞬间里，被莫名的复杂情绪裹挟的他，又悻悻地住了嘴。
“我要睡了，晚安伊萨。”他这么说道，就忽然放过了面前这毫不反抗的骑士，滚到床的另一侧，扯过一衾薄被。
志得意满的艾萨克似乎又被吓到了，连忙追了过来，从后面把他搂得紧紧的。
“云魏——”
看这一开口的架势，就像又要来上一段三千字的自我检讨。
云魏立刻打断了他，“我没生气，只是难为情！你识相的话，就老老实实给我闭嘴，等太阳升起来就没事儿了。”
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艾萨克的执拗。
对方竟然手脚并用地笼罩了他，这人空有一身力气，居然只是委屈巴巴地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——
“发发，说清楚啊……”
“云，你答应过我的，永远不会瞒着我。”
“睡着了嘛，亲爱的？”
“哥哥！告诉我好不好？好哥哥，我最爱的，最爱我的云哥哥～”
啊啊啊啊啊啊！
被叫“哥哥”的东方男子被迷得神魂颠倒，差点就要如实招了。
好在他还有最后一丝微薄的理智在。
天知道艾萨克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花样！
云魏不堪其扰，终于还是转过身去，一脸羞愤地噙住了对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唇。
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艾萨克的。
绝对不会告诉艾萨克，对方就是有那样的本事，让他把每一天都过得像初恋时那样。
活力满满，激情四射。
食髓知味，欲罢不能。
但抱薪救火的魔法师，似乎忘记了，现在这个时间，离天亮还有不少时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