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奴听说柏霆深偷偷带沈琼琚出院去云南的消息时,他们已经出了京城,开车一路向南。
“你胡说些什么!”沈老夫人听说长孙女病情恶化,一刻都没敢耽搁就赶过来,一来便听见儿媳不像样的话,气得推开她,把沈奴护在身后。
站在阳台上,隔着阻挡海风的窗玻璃,能看见远处湛蓝的天,比天更蓝的海。
十一点多的时候,沈琼琚醒过来。
老人不是不爱沈琼琚,只不过比蓝姿看得清楚,沈琼琚大抵上是难以康复的,不能让知书的血脉都变成病人。
柏霆深嗯了一声:“让你高兴了,也许能把我记得更深刻一点,这样,下辈子也能早点认出我。”
沈奴从中听出了对柏霆深的维护,不由得笑了笑,又问:“那,沈夫人知道么”
沈奴视线落在她消失的地方,沈老夫人拍了拍沈奴的手背,“她魔怔了,别听她乱说。”
“我保证,如果你身体出现问题,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,一定把你治好,好不好”
沈琼琚静静与他对视,许久:“带我去大理吧,听说那里很美。”
沈奴听见她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说:“喂,邓所长,是我蓝姿,还是我女儿的事,不知道您那边最近有没有……”
“那你到底要怎样”沈奴的话没说完,蓝姿几乎是怒吼着打断她:“你就是想看着她死,她死了,沈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,就能看我痛不欲生,是不是”
……
蓝姿姿态放得很低,声音渐行渐远。
蓝姿红着眼眶:“如果我能救琼琚,我早就救了,还用在这里求她”
……
沈琼琚答:“她要是知道了,我们还能走得了”
柏霆深租了辆房车,沿途边走边玩,到大理,已经是五天后。
“怎么不割你自己的非要逼孩子”沈老夫人道:“我告诉你,只要有我在,没人可以动我孙女一根头发!”
对于他们俩的事,医院的同事背地里难免议论。
沈琼琚在电话里低低咳了几声,说:“别质疑柏医生的专业。”
大理这时候的温度不如京城那么冷,两人像普通情侣一样,牵手在古城的各条街道散步,游崇圣寺三塔公园,傍晚回古城,欣赏大理的夜生活。
沈琼琚见柏霆深眼周通红,轻声宽慰:“生死有命,我没事的。”
沈琼琚笑:“你要帮我完成心愿么”
“我来时的路上就被方主任打过电话了,琼琚已是穷途末路,我们能做的,只有让她在最后一段日子过得开心点。”
柏霆深身体前倾,长久地看着她,“那有没有特别想做,却没机会做的事”
第四个晚上。
在柏霆深给沈琼琚打了止痛针之后,沈琼琚按着签,看着他:“今晚,别睡沙发了吧。”
柏霆深收拾医疗箱的手微微一滞。
听懂了这成年人之间的暗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