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Qs25
◎你求我啊?◎
也不知道骆霄今晚是不是一定要和她对着干。
她洗澡的时候没听到, 他连续打来七八通电话。
她抱着咕咕随靳砚北下楼吃饭的时候,他仍然孜孜不倦的打。
铃声刚断就立马又响。
好像只要她不接,他就会一直给她打, 打到她肯接为止。
屠杳着实嫌他心烦, 将手机关机。
扔到一旁。
靳砚北趁她洗澡的时候早已将梭子蟹和生蚝放进定时蒸箱,只要一下来就能吃。
还顺带为她选好下饭电影。
是《肖申克的救赎》。
“这个片子我已经看过了,”
屠杳坐在椅子上, 并拢的□□藏着咕咕,脚下趴着贴贴,一擡眼还能看见靳砚北,恍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人生赢家,“能不能换一个,比如《生化危机》?或者《电锯惊魂》也行。”
他第一次拒绝她, 沉言道, “再看一次。”
只好不情不愿的绑好头发, 乖乖低头啃螃蟹。
时不时撩吊起她的眼皮儿瞧一瞧自己没能准确翻译出来的字幕,就当是在练习英语听力。
脑袋里琢磨的,却是到底该选择爱丁堡大学还是曼彻斯特大学。
以及。
怎么在手机关机的情况下,能多偷拍两张靳砚北的照片。
“——在想什么?”
不知何时,靳砚北按下了暂停键。
硕大的投影幕布被一幅动也不动的彩色画面填充, 诺大而清冷的别墅中只可闻两只小动物清晰的呼噜声,连室外的雨都格外给面子, 不再敲击落地窗。
神游天外的屠杳被他一声询问猛然召回。
先是有些懵, 随后眼神飘飘忽忽的, 看看桌上的红螃蟹, 瞧瞧腿间的咕咕, 瞅瞅已经被暂停的幕布。
反正就是不肯直视他。
“没想什么。”她抿唇, 掰下一条螃蟹腿,略显生硬地扯开话题,“就是觉得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,任何一个我不喜欢又离不开的地方,任何一种我不喜欢又摆脱不了的生活,就是监狱。”
“而我,表面看起来好像很自由,其实一直都被囚禁在监狱里,哪怕想在自由活动的时间内到外面看看天,喘口气,都会被狱警不依不饶的追在后面问,你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靳砚北将剥好的蟹子整个放入她盘中。
并不否认她糟糕的处境,只是尽最大努力去拯救她的心态。
“听话不能只听前半句,”他滚动喉结,说出一句很有力量的话语,“这句话的后半部分是:如果你感受到痛苦和不自由,希望你心里永远有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焰,不要麻木,不要被同化,希望命运需要你逆风飞翔的时候,不要选择随波逐流。”
贴贴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,趴在地板上眯了眼。
“但我感觉我心里的火已经快熄灭了。”
她敛着眉眼说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有时候我会忍不住自暴自弃的想,要不干脆就这样吧,不挣扎了,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挨过来了,再多几年又何妨?”她长叹一口气,彻底在他面前撕破自己的伤口,给他见识鲜血淋漓,“总好过一直给自己看不见摸不着的希望,直到最后撞的头破血流了都还是不能改变现在的处境半分,到时候就不只是身体痛了,心更痛。”
“其实归根究底,就是我自己心态不平衡导致的。我想,如果我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全部都是家里重男轻女的,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处境。甚至,或许我还会庆幸,至少我家有钱,物质上面没有亏待我。”
“可是,他们偏偏让我小时候先体会到爱与自由的滋味,然后回来又不停接触各式各样的人,在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与快乐后,却跌入被囚禁的困境,爬都爬不出来。”
“已经见识过别人的幸福的人,就不愿意再面对自己的不幸,可我又无力改变,所以就导致我慢慢变成现在这样,一边不愿意被他们驯化,一边又无法让自己逃脱,除了煎熬,就剩痛苦。”
“没有成功是一蹴而就的,目标,动机,持之以恒缺一不可,现在目标和动机你都有,就差持之以恒了,”
砚北最看不得她eo的样子,她一eo,他就毫无食欲,干脆放下筷子开导她,“看见曙光之前,每一次跌倒都是铺路,你不去摸索,怎么知道哪里才是正确的方向?”
“所以,答应我,千万别在中途放弃,嗯?”
其实就是最近她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太多了,急需一个发泄口。
她这人要强,不肯掉眼泪,除了与别人诉说,再无办法。
可是放眼望去,能理解并尊重她的。
只有他。
现在讲出来,就感觉好多了。
并不是真的要放弃。
有他耐心的安慰与开导,她心情一下明朗了很多。
甚至都有心思开玩笑。
将碎发勾至耳后,调皮的招惹他,“你求我啊?”
“求你。”
他音平调子淡。
咂咂嘴,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。
不禁小声嘟囔道,“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
“既然你告诉我你的秘密,”靳砚北见她眉眼还有些塌拉,使出逗她笑的绝招,“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,只不过——”
“只不过什么?”她果然上钩。
“——别笑的太猖狂。”
他没什么威胁性的警告道。
这句话一出,屠杳已经有点想笑了。
但怕到耳的秘密又被笑走,故意憋着,紧紧合住双唇,擡起沾满蟹油的右手从左唇角划到右唇角,作紧闭嘴状态。
甚至还眨巴了眨巴大眼睛,无声问他:够不够乖?
靳砚北根本不为她的外表所欺骗,已经能预料到他的秘密一出口她会笑成什么样子,但是为了逗她开心,他还是说了。
“我的阑尾是初三临毕业被割掉的。”他用舌尖舔舔唇,觉得还是有些难以启齿,“不是因为我有病——”
“扑哧——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屠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,反正一看见他那副不太自在的表情就忍不住。
被他近似半瞪的目光压制住。
她抿着唇,尽量不发出声音,努力控制自己的笑意和颤抖的身体。
擡手示意他继续讲。
“那天原本要拍毕业照,我还特意赶在前一天去理发,想拍一个帅气的毕业照作为留念。结果,理发师手滑了,”他不堪回首的微阖眼眸,不愿面对那时愚蠢的自己,“那个发型绝对是我毕生最丑,所以回到家以后,我就琢磨明天怎么样才能不去学校。”
“所以…你就…你就说你…阑…阑尾疼?”
“没有,我说我肚子疼,可能是有点儿吃坏了,”他扶额,“结果我妈非说我是吃完饭就出去遛狗遛出来的阑尾炎,一定要带我去切掉。她要切就切,我也没说什么,过分的是她还非要叫她们部门的人过去,围在我床边笑我的头发。”
屠杳快要笑疯了。
手臂支在坐沿,埋着头,身体一个劲儿的抖。
她实在看不出平时这么稳重踏实的靳砚北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。
以为这个够好笑了,结果又听他说,“这还不是最无奈的。”
“最无奈的是,当我做完阑尾手术,以为自己顺利躲过留下黑历史的时候,我一去学校,班主任就立马兴奋的告诉我,第二节 课下了以后的大课间出去拍毕业照,全班都在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