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着了之后,从窗外看着那挺拔的消瘦身影,看了好久,泪一点一点的从她沧桑的眼里流下。
过了许久,莲曳才伏在案上,沉沉睡去。
睡梦里,他看见一朵鲜红的血莲花,开在无数的尸骸之上,开在那一片血海中,一个红衣人站在花里,衣服是血染红的。他站在那里,对他笑,一笑,惊艳了天地。
下一秒,那笑容加深,周围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。
那个人,伸出血淋淋的手,尖着嗓子开口。
“你来了。”
莲曳沉默。
那个人尖笑起来,舔了舔嘴角的血丝。
“你要什么救赎呢没有人能救赎咱家,咱家啊”那人伸手,虚摸上他的胸口,莲曳浑身一颤,脑海中如潮水般闪过繁花片段。
“你看,这才是咱的救赎啊”
那人轻轻一指脚下,无数的尸骸叫嚣起来,怨气直冲九霄,无数的黑影,魑魅魍魉,徘徊在他们身旁,莲曳心口一阵钝痛,一口血磕出来。染红了他胸前白衣裳。
那人似乎很开心,冰冷的手轻轻抚摸上了莲曳的额头疤痕,微笑着用力,一下子掐破了它,血顿时流了出来,那人笑的妖娆:“继续啊,磕啊,把这衣裳都染红了,我们就一样了。”
莲曳勉强站稳身子,冷冷开口:“是啊,但是染红了,有人帮我洗啊。”
那人愣住了,突然尖叫一声,所有的幻影化为泡沫,莲曳一下子惊醒,摸摸额头,是打瞌睡时硌着那青石镇纸,硌破了,血又开始渗出来。莲曳拿了块干净毛巾赶紧擦了,洗了个凉水脸,完全清醒过来。
看着昏黄的灯火,莲曳叹口气,继续写字。
第28章 芙蓉浦里碧波白莲
第二天, 莲曳早早的来到了文府, 早早就看见耶溪在小亭子里面等他, 耶溪穿着淡绿的衣裳,头上带着墨绿的珠花,衬着芙蓉秀靥, 越发好看。
莲曳笑着走上前:“怎么了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好看”
耶溪骄傲的一扬头,眼巴巴看着他:“今天我本大小姐过生日”
“那,莲曳失礼了。”莲曳笑的温和:“不曾备得薄礼,空手而来如何是好”
“没事没事, 我不能过生日的,外祖父说小孩子过生日折寿,不让我们过,”耶溪眨眨眼睛:“我娘前个过生日, 他都不高兴呢”说着,露出她的小绣花鞋:“你看, 二姐送的, 他看到又要说了。”
那小鞋儿着实精巧, 粉红上面绣着梨花朵朵,一针一线分毫不乱仿佛真的一般, 突然一下子梨花一动,原来是耶溪跳了下来:“今天我们赶紧写字, 写完你陪我逛街去好不好”
“好。”莲曳唇角一勾,展开纸:“已经写好了。”
“哎你怎么提前学会了”耶溪纳闷,发现他眼底一片青黑:“熬夜的干什么那么发狠嘛”
莲曳声音低柔:“我听南笙说今天是你生日。就提前的学了今天的字, 你看可还行”
“南笙都说了啊,”耶溪有些不好意思,草草的看了几眼字:“好好好,我们出去玩儿,今天二姐和大姐去南府了,我一个人偷闲在家,怪没意思的。”
莲曳眼里波光荡漾:“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”
耶溪看着他俊雅容颜,鬼使神差点了头。
两个人说着就溜出文府,去了旁边的街上,耶溪看见旁边的糖葫芦,就走不动路了,吵吵嚷嚷的要买,莲曳无可奈何的拉着她去买。
“要两串,大伯伯”耶溪眨巴眨巴眼睛:“要那个最红最好看的。”
大伯笑眯眯的递给她,莲曳皱眉:“两串,当心吃多了闹肚子牙疼”话未说完,嘴边一阵香甜,莲曳一愣,看着眼前的糖葫芦笑了。他轻轻开口一咬,甜腻酸凉的味道一下子扩散开。
耶溪笑的没心没肺:“好吃吧”
莲曳点头,细细的品味嘴里的甘甜。
“京城里面还有许多好吃的,”耶溪笑着看向他:“以后我慢慢的带你去吃,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,跟着我不会错的。”
莲曳点点头:“好。”
两个人吃着糖葫芦,一路走在街上,只剩最后一个糖葫芦了,耶溪嗷呜一口想吞下,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,糖葫芦掉到地上,耶溪心疼的捡起来,怒目而视撞她的人。
看到人,耶溪愣住了,眼前人眉眼如画,媚色生花,不过好像是个男的。
莲曳黑了脸,一下子护住耶溪,斥到:“鹤官你干什么”
鹤官藏起眼底的欲望和嫉妒,微微一笑,笑容要荡进耶溪眼里一样:“不好意思,对不住啊,三小姐”
“你是”耶溪感觉他有点眼熟,鹤官轻轻哼起来:“肖素珍”
耶溪一下子想起来:“鹤官我外祖父寿辰上面唱小上坟的那个是不是”
鹤官一笑:“是,一个贱籍,蒙您记得,真是三生有幸啊。”
莲曳看着他的样子,眼底闪过一丝狠辣,鹤官毫不惧怕的回视他,耶溪感觉有些不太对劲,拉着莲曳对鹤官笑笑就要走。
莲曳也微微一笑,靠近了鹤官,轻轻的踩上他脚尖,慢慢用力,鹤官脸色一变,被莲曳冰冷的轻语震住了。
“不想让你那些个破事传出来,给我放老实点,”莲曳低声在他耳边,语气温柔似昵咛:“你看你,好不容易从那里爬出来的呢。”
“不过圆桌子啊,一辈子都是圆桌子呢。”
鹤官表情一变,看着莲曳微笑着拉住耶溪的袖子离开,过了许久,脚上传来阵痛,他嘶的叫了一声,蹲下来捂住脚,他下午还有场子,要踩跷上戏,伤不得的。
鹤官低笑一声。
这莲曳可真狠心啊,昔日同门,一点旧情都不念。
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屠户模样人路过,看到鹤官眼睛一亮:“哟,这不是小牡丹吗怎么,你们舍得放你出来了走,跟我喝两杯去”说着,一把搂住他纤细肩膀:“我出去几个月,你想不想我啊”
鹤官一僵,周围一片嘲笑讽刺的目光,看的他浑身难受,他冷着脸:“放手你找错人了。”说着,用劲推开他,走了。
那人愣住了,在后面不依不饶起来:“哟,是又傍上什么大爷了没良心的东西,老子花钱捧你”
旁边人插话:“你是不知道吧,那个是鹤官,前几天文家寿辰一了,现在啊,是九如班的二路儿了,你莫不是认错了吧。”
“我怎么可能认错,”那人不怀好意的笑:“被窝里面的交情,咱怎么能认错”
“哟,听你的口气,那鹤官还是”
“可不是嘛,阮妈妈手下的圆桌面子,你以为他是什么正经科班出来的”
鹤官听着身后的絮絮叨叨,身边不断有人指指点点,他感觉整个身子浸在冰里,一步一步,疼痛蔓延开,从脚上到四肢再到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