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①(2 / 2)

那是孙周吧?

雀茶心头一悸,定了定神,才重新迈开步,走到门口,叩了叩门。

等门开&30340;当儿,她又瞥了一眼那扇气窗。

现在没声了。

门开了,是邢深。

他对着雀茶笑:“一开门,闻到咖啡味儿,就知道是你。”

雀茶也笑,把纸袋递给他:“一人一杯,你那杯上我写了字,让余蓉别弄混了。”

说话间,她透过邢深身侧&30340;间隙,向库房里张了张。

没看到孙周,看到了几排横七竖八放着&30340;、蓝黄相间&30340;仓库货架,货架上还留了不少衣包,也看到了余蓉,她背对着门站着,这么冷&30340;天,只穿半截&30340;紧身背心和短裤,身上汗津津&30340;,腰上缚了个腰包,背后好像……

没看清,视线忽然被遮挡,是邢深挪了下身子。

雀茶回过神来:“还有,孙周吃点什么啊,要不要我也一起准备了?”

反正有人负责出去买吃&30340;和日用品,她只管做。

邢深温和地笑笑:“不用了,孙周你不用管,这几天辛苦你了。”

雀茶红了脸:“没事,应该&30340;。”

同样是男人,差距可真大,跟大头说话,呕得想吐,要是所有男人都像邢深这样,温文尔雅、文质彬彬&30340;,该有多好啊。

走之前,她指了一下高处&30340;气窗:“那个,有个窗户是开着&30340;,能听到里头&30340;声音,你们最好关一下,虽然厂子里都是自己人,但万一呢,对吧。”

重新关上铁门,邢深清了清嗓子:“余蓉,听见了吧,要么关下窗?”

余蓉抬头看了看开着&30340;那一扇,嗯了一声,前冲几步,两手抓住货架,身形极快地窜到了架顶,又紧接着大步迈跨、跃跳到另一排货架上,几次三番之后,很快接近那扇窗户,一抬手,唰&30340;一下,就把玻璃窗给推上了。

她这几下干脆迅速,但并不轻盈,因着踏步重、动作又大,人都已经跃下地面了,货架犹在微微晃动。

不过,窗户关上,噪声小了不少,屋内&30340;动静显得清晰很多:拐角处一排装满了货&30340;架子后头,隐隐传来粗重&30340;喘息声。

余蓉沉着脸,拔出背后插着&30340;皮鞭。

这是根一米不到&30340;鞭子,纯手工牛筋编制,鞭身处只筷子粗细,整根看上去更像截棍,掂在手里才能看出鞭身微晃,是有韧度&30340;,完全符合中国传统鉴鞭“韧、圆、润”&30340;标准,而且,鞭子尾梢处散了点缕,嵌了颗锃亮&30340;珠子进去。

一般来说,鞭子越到尾梢越细,这样抽出去,易于在人畜皮肤上“开缝”,一抽一道口子,但也有人会在鞭尾嵌颗钢珠什么&30340;,这可不是为了美观,而是为了增加梢头&30340;重量、打击力更强。

邢深从纸袋里拿出自己&30340;那一杯咖啡,纸杯壁薄,入手滚烫。

但他一点也不在意,或者说,太过兴奋,压根就顾及不到咖啡烫不烫了。

他说了句:“余蓉,我要站开点吗?”

余蓉说:“没事,你就站那。”

语毕鞭子凌空一抽,速度极快,连空气都似乎被抽得发颤。

孙周慢慢从货架后爬了出来。

不是贴地&30340;那种爬,而是像猫科动物那样,手掌和脚心着地,悄无声息,安静诡谲。

单看长相,还是能依稀看出孙周昔日&30340;轮廓&30340;,只是嘴脸尖酸了不少,两颊深凹,眼神又太过戾气,完全改了面相。头脸处原本被抓伤&30340;地方,长出密密&30340;兽毛来,一条一条,像是剪出&30340;细绒条,紧贴着皮肤。

身上穿了衣服,不过都已经被抽得破碎,布条经血一粘,又和伤口长到了一处,再加上总在地上滚爬,混尘带土,脏得看不出颜色了。

他身子只出来一半,双目烁动不定,趾甲抓地,后背微微拱起。

余蓉伸手探进腰包,取了个鸡蛋大小、彩色&30340;弹跳球在手上,先往空中小抛了几下,孙周&30340;头像被看不见&30340;牵线拉扯着,紧紧跟随球&30340;上下而上下。

再然后,余蓉手上一顿,扬起手臂,大力把球向着边墙掷出。

几乎是与此同时,孙周如疾风样贴地掠起,又如一团鬼影,紧窜了出去。

余蓉吼:“三!”

弹跳球这玩意儿,触墙即返,遇到障碍物之后,又会改向,而且初期速度极快,如果傻追着球,只会疲于奔命、永远落在后头。

“二!”

弹跳球已经改向了,从货架间直穿过去,孙周如敏捷悍勇&30340;豹子,紧随其后。

“一!”

“一”字话音刚落,就如按下了休止符,方才&30340;躁动瞬间归于寂静,孙周一手摁地,另一手内扣,掌心内扣着&30340;,正是那个彩色&30340;弹跳球。

余蓉唇角露出笑意。

她转向邢深:“看清楚了吗?”

邢深摇头感叹:“太快了。”

余蓉说:“他学聪明了,以前只会跟着球跑,然后挨抽。现在,知道判断球&30340;走向、中途截击了。”

邢深兴奋:“什么时候能把它交到我手上?”

余蓉转过头看孙周,后者撤回了手,只留弹跳球在当地,又安静而警惕地,缩回了货架背后。

“再等一阵子吧,还没驯熟。”

邢深说:“有了他,我心里就踏实多了。蚂蚱怕地枭、不敢攻击,他可不怕,这要感谢蒋叔,有先见之明。”

他也是这趟和余蓉一干人等汇合,才知道蒋百川这儿,还藏着一个孙周&30340;。

山强跟他解释说:“蒋叔当时跟我说啊,他努力过了,孙周红线穿瞳孔,救不回来了,送回去,后半辈子也是进精神病院,还是最危险&30340;那种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伤人。不如变废为宝,万一驯成了,就是对付地枭&30340;利器,哪天和狗牙遭遇,帮着拿下了狗牙,不也算自个给自个儿报了仇了么。”

被地枭伤过,已经丧失神智、成了近乎野兽,再遭遇地枭,也就再也不怕什么抓挠,浑无畏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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