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发表(2 / 2)

谢嘉然张了张嘴,犹豫着道:“哥,你,是想给我们小组长介绍女朋友吗?”

“不是。”

梁夙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了个这么降智的问题。

莫名其妙的,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,别人有没有女朋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。

谢嘉然还在看他,眼睛里明晃晃写着“你今天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八卦”。

梁夙年被他看得不自在。

有些头疼地啧了一声。

他抬手呼噜两把头发,正想说我就好奇随口一问,恰逢身后一阵自行车铃响,条件反射拢住走在外侧的谢嘉然肩膀把人搂进来。

自行车从他们身边叮叮当当地经过,是一个男生骑着车,后座载了女朋友。

这一打岔,便过了最佳回答时间。

谢嘉然也没有再继续看他,这个问题似乎答不答都没关系了。

梁夙年无声松了口气。

搭在别人肩膀上的手却没有顺势放开。

因为误打误撞地发现在把人搂住的那一瞬间,所有因为刚刚在教室门口看到的一幕而产生的的不愉心情都消失了。

怎么说呢?

就好像小时候买了漂亮弹珠被同桌觊觎着,跃跃欲试地总想跟他要。

而他怕人偷偷给他拿走,走哪儿都要揣在兜里,随时摸摸还在身边,才能安心。

回到宿舍,刚打开门,就看见黎塘捧着手机坐在座位上一个劲儿傻笑,而沈学豪就一脸无语地坐在位置上边看游戏直播边听他傻笑。

一看他们回来了,就跟看到救星似的:“梁哥,快管管这个傻逼吧,我都快被他笑得神经衰弱了。”

“分享开心事怎么能叫笑得你神经衰弱?”

黎塘翘个下巴反驳:“你这个人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,信不信明天不带你上分。”

沈学豪呵呵冷笑两声:“算了吧,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反向上分,你今天那一通操作够我吃一个月白米饭了。”

黎塘冲他呲了下牙:“心情好,懒得跟你计较。”

随即转向梁夙年和谢嘉然,晃晃手机乐颠颠道:“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,小图约我这周末一起出去吃饭!”

“小涂?”

这个名字很耳熟,谢嘉然只花了一秒便回忆起来,皱眉:“你要跟那个骗你感情的大叔出去吃饭吗?”

“嗐呀,不是小涂,是小图,图画的图。”

黎塘解释道:“我没告诉过你们吗?小图就是那个跟我一样被大叔骗的姑娘,她约我这个周末一起吃饭,嘿嘿,你们说我的春天是不是终于要来啦?”

谢嘉然对这种事没经验,给不了太多建议,想了想,只中肯留下一句“注意安全,期待好消息”,便转身回座位坐下,准备修改课题内容。

黎塘正在兴奋劲上呢,格外有分享心情的欲望,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:

“不怕你们笑话,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小图开始就有点喜欢她了,我觉得她真的好可爱啊,性格好,声音好听,长得也特别甜,比我表妹请我吃过的小熊软糖还甜。”

“而且她真的很善良,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被那个大叔骗的吗?因为那个大叔装病,找了老人卧病在床的假照片骗她说是自家老人,她真的信了,才会买那么大枣堆在宿舍吃都吃不完。”

“可是我又不确定她约我出去吃饭是不是真的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,万一她只是想要感谢我帮她分担的那几十斤大枣呢?”

“而且我觉得她太好了,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一样,我这种小屌丝真的配得上吗”

黎塘一个人絮叨了半天得不到回应。

鼓着腮帮环视一圈,最终将从回到宿舍就没吱过声的梁夙年定为目标。

“梁哥,你觉得呢?”

他指名道姓地问:“我们就见过几面,你觉得小图她真的会看上我吗?”

梁夙年正站在衣柜前找衣服,表情很淡地蹙着眉头,没搭理他。

“梁哥?”

依旧没理他。

黎塘不死心,抬高好几倍的音量:“梁!哥!”

“嗯?”这下终于有了回应,梁夙年扭头:“什么?”

“想哪个姑娘呢这么专心致志,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。”

黎塘嘀咕了两句,重复一遍刚才问题:“我就是想问你,你觉得小图能看上我吗?”

“能。”梁夙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。

他回答得太干脆了,反而让黎塘半信半疑:“真的假的?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啊。”

“因为对你有信心。”

“啊?”

“不是上回你自己说的么,没有一个姑娘能拒绝赛季单排上百星的你,你忘了?”

“”

怎么这茬还没过去?

与他黑历史相挂钩的东西别再提起了好吗?

黎塘很想仰天一声长叹,哀哀戚戚道:“梁哥,此小图非彼小涂啊,你别再往我疮疤上撒盐了。”

“没撒,是真对你有信心。”

梁夙年将衣服搭在臂弯,关上衣柜门:“加油吧,我先去洗澡了。”

说完不等黎塘回复,兀自转身进了浴室。

嗯?怎么感觉有点奇奇怪怪?

黎塘望着梁夙年消失的方向,神色渐渐疑惑:“梁哥这是碰上啥烦心事了?心不在焉的。”

“难道课堂小测挂了?”

有节奏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。

谢嘉然听见黎塘的碎碎念,同样往阳台看了一眼,指尖落在桌面,不知想到什么,无意识敲出有节奏的轻响。

说不清楚原因,总之从去求是楼接到人开始,梁夙年脑海里就像是被塞了一台录像机,一直循环播放着谢嘉然和吴广康交谈的画面。

其实他很清楚,只是正常的学术交流而已,并没有什么越界的地方,放到另一个随便谁的身上也不会觉得突兀奇怪。

但是现在这个人他是谢嘉然。

一想到这点,他就忍不住记挂在心上,忍不住去多想,去思考为什么一向不愿意跟除了他意外任何人靠近的谢嘉然,会跟那位据说很热心的小组长站得那么近。

他不会抵触了?

米歇医生真有那么厉害,在治疗渴肤症的同时顺带还治好了他的洁癖?

宿舍里熄灯已久,却有人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如果没了洁癖,是不是也就代表他的存在对谢嘉然来说不再特殊?

是不是然然就不会再那么需要他?

是不是在渴肤症发作的时候也会去跟别人牵手,跟别人拥抱?

是不是也会像之前在酒店吻他一样,小猫舔舐一般去亲近别人?

“啧!”

不知名的烦躁如同雨后丛生的杂草,往上延伸出的藤蔓长了疲顿的荆棘,能勒得人喘不过气。

正想再次翻身,床上却忽然有了不属于他的动静。

发现被窝里不知何时钻进一个人时,梁夙年大脑立刻倒退至空白,身体僵住。

他能感受到对方柔软的发丝略过他的手臂,一路往上冒出脑袋,很不客气地爬到他身上,手肘撑在他胸口,低头看他。

光线太暗了,他们谁也看不清彼此,能感知到的只有对方温热的呼吸,以及各自藏在皮肉下的心跳。

“然然?”梁夙年声音很轻,是低哑的声线。

谢嘉然同样很轻地应了一声。

四个人的宿舍,其中两个已经熟睡了,剩下两个便默契地管控着自己的音量,保证不会吵醒他们。

“是不是又不舒服了?”梁夙年小声问。

谢嘉然没有说话。

他的回答是放下支起的手肘,掌心搭在他肩膀,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他身上。

梁夙年的手带着犹豫试探虚虚碰到他了的腰。

谢嘉然仅仅是往手主人的颈侧轻吻了一下,便如愿感知到那双手骤然收紧的力道。

仗着黑暗的掩饰,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极浅的弧度。

他的吻很轻,很柔,很软,不带欲念。

仅仅像是一只动物幼崽,在向极喜欢信任的人表达亲昵。

一下一下渐渐往上,吻过他的下颌,他的脸颊,他的耳垂

最后停在耳畔。

不需要惋惜黑夜遮掩了一切,因为刚刚清浅的触碰已经足以让他感知到对方因他而起的炽热温度,以及身体在极力克制下催生的凝固僵硬。

生怕他会跑掉一般,腰上的手臂环得越来越近,梁夙年的呼吸的节奏全乱了套。

谢嘉然却一点也不害怕。

相反的,他很喜欢这样。

他将他困得越紧,越能叫他感到愉悦,叫他获得难以言喻的安全感。

他几乎是上瘾于跟他亲昵的肢体接触。

于是用自己的脸颊亲昵地去蹭蹭他的,伏在他耳边,用清冷低缓的声线重复出白天的问题:“哥,你真的希望我痊愈吗?”

男生眼底藏着微光,声音里却带着与眼神不符的低落,让人不禁联想到被雨水打湿了皮毛的小猫。

耷拉着一对耳朵,眼神低垂湿漉,可怜又可爱。

“如果我痊愈了,那我就不会再需要你了。”

“不需要再跟你牵手,跟你拥抱,不要再跟你接吻,跟你睡在同一张床”

“哥,你真的希望这样吗?”

他话音刚落,就被蓦地扣着腰身带着侧躺进床的里侧。

梁夙年用力闭上眼,掌心紧贴着男生清瘦的背脊,近乎暴躁地将他压向自己怀中。

那一刻,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。

浓墨重彩,却一闪而逝,快到抓不住。

然而比这更清晰的,是他现在极端的心情。

不舒服。

很不舒服。

极度不舒服。

然然怎么就可以不再需要他了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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