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节(1 / 2)

“没有,我只是爱研制些古怪药方,可蛊虫这些真的不熟,年轻时倒是感兴趣,不过,现在据我年轻时已经几十年啦……”

说着说着,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,兴奋道:“哎对了,之前不是说南瑜那小丫头,拿了神医谷内的秘药给靳纵服了吗?那药可以让两个人之间有点感应联系,可以用来找人……”

兴奋的话说了一半,怪医就又萎靡下来,讷讷道:“唉,忘了,那两个人一时不见了,真是的,哪怕留一个,另一个就好找了。也怪我,早没想起来。”

季延神色也略略凝重起来,他稍微回头望了一下黎观月,目光柔和了些,顺口接着道:

“南瑜要害殿下,故我不能容她,万望老先生多费心,仔细想一想或许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找到那两人……男子可以稍晚一些,南瑜却是我一定要尽快活见人、死见尸的。”

怪医将他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看得清楚,贼笑着开口:“那是当然,我也急着找她呢,不过——你小子,老夫一看就知道,春心荡漾了吧~又是放血救人,又是上赶着端茶递水,我看那公主带来的侍女都被你挤得无处用了。”

季延抬起眼看了看他,勾起了一个笑,没说话,眉宇间却充满了得意,好像很是满足于自己的行为。

怪医呵呵地笑着,凑近了又道:“哎,那什么,听说你是乌秦人,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来着,背井离乡到这儿来,又鞍前马后地讨好人家……怎么,自己的河山不要了?不怕乌秦被惦记上?不怕被说吃软饭?”

他的话里有意无意透露出一些讽刺来,季延眉一挑,侧目看向身边这个小孩面容、耄耋之心的怪医,眸色一寸一寸冷了下来。

“这便无需您老操心了,还是多想想找不到南瑜,神医谷该如何给殿下交代的事吧。”

硬邦邦毫不留情地反刺了回去,季延不顾怪医瞬间被自己的话激得铁青的脸,他站起身来,径直朝着别处走去,行了两步,他突然又停下来回头,唇边扯出一丝没什么感情的笑来——

“对了,提醒一句,那可不叫‘讨好’,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定亲夫妻,做丈夫的,为妻分忧很正常。更何况我们殿下是成大事的人,我鞍前马后伺候着、不让她劳心劳力又有什么?”

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得意,看怪医的表情越来越憋屈,季延丢下一句:“吃软饭怎么了?我可是观月的‘正夫’!这软饭还正好只有我能有资格来吃。”

“大越的软饭啊,多好吃,有些人,有些谷,比如说叫神什么谷的,想吃都来不及喽~”

幸灾乐祸地嘲笑完怪医,季延脚步轻快地走开了,只留怪医坐在原地,稚嫩的面容上流露出与表面年纪不相符的扭曲和气愤来。

这小子、这小子……

怪医恨恨地捏紧了拳,再看周围的人,没一个看到刚才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的,害得他连告状都告不成!

正当怪医郁闷之时,突然,远处响起一道尖锐的鸣声,紧接着,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,一朵闪光带着浓烟就在半空中炸响——

声音不大,却足够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过来,足以暴露出鸣声发出的位置。骆大最先反应过来,凝神听了一会儿,他激动到:“这是军中和兵部常用来报信的东西,我们北疆军中不是这种尾音,应该是兵部的东西!”

兵部的东西会在谁身上不言而喻,黎观月长舒一口气,道:“应该是靳纵,我们去找他。骆大,把兵卒带上,还有火油……我猜测他应该是找到了南瑜。”

众人立刻行动起来,不一会儿就集结起来,因为担心会在城中造成恐慌和不必要的猜测,所以人数并不多,不过也够用了。

黎观月在人群中为首,他们朝着信号发出的地方行进,越走黎观月越觉得熟悉——这不正是通向当初她杀了应娄的那个山洞的路吗?

她蹙起眉,与身旁季延的目光对上,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,轻轻点了点头,黎观月低声道:“待会儿在山上小心,最好就地解决南瑜……山洞已经被炸毁大半,但也小心,莫让南瑜多说。”

季延稍稍点头,按住自己腰侧的长刀,道:“殿下放心,她该说的一定有机会说,不该说的……我的刀会让她及时闭嘴。”

不一会儿,众人就到了山顶,入目是焦黑的山石和断壁残垣,空气中还飘散着浓浓的火油味儿,地上一片狼藉,怪不得一开始没人发现这儿的异常。

而靳纵就站在一片山石的中间,身后是只剩小半个的山洞,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。

靳纵垂着头,在众人来到跟前时才抬头,他与黎观月对视了一下,又立刻移开目光,指了指身后,艰涩道:“她就在里面,我找到她时,她已经没什么意识、也不能动了。”

黎观月瞥他一眼,没说什么,而周边的兵卒也都围了上来,如临大敌般看着洞口,生怕从中突然跑出个什么怪物来。

怪医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小心翼翼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,忍了又忍,叹了一口气,挥散众兵卒道:“让老夫先进去打头阵吧,那蛊虫现在已经对旁人没害了,只是折磨宿主罢了。”

他慢慢踱步进去,黎观月迟疑了一下,也跟了上去,其他人也不敢慢,接连进了山洞,小小的山洞顿时就拥挤了起来。

人进去的多了,遮住了山洞中本就昏暗的光线,脚步声也杂乱,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处于痛楚中的南瑜艰难地恢复了些许意识。

她费力地偏过脸,眯着眼睛去辨认来人,看清正中间黎观月的脸时,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了许多,迸发出刻骨的仇恨与狠毒。

“……黎观月,你竟然没死……”南瑜咬着牙恨恨地道,声音粗粝得要命。

黎观月静静地看着伏在地面上,满身满脸都是污泥的南瑜,她原本清丽的面容已经被蛊虫影响了大半,显得可怖异常。

“她没死,是我来了,让你失望了。”怪医从黎观月身后走出,看着南瑜,目光中满是失望与惋惜。

南瑜的目光慢慢移到怪医脸上,喃喃道:“……师叔?”她突然笑了起来,笑容中充满悲怆,也越来越疯狂:“我说黎观月不应该活呀,原来是师叔你来了,来得好!来得太及时啦!怎么就偏偏救活了她呢!”

她的表情慢慢随着话语声变得狰狞,恶狠狠地盯住怪医,声音中带上了悲痛的哭腔:

“怎么你就没早来呢?!怎么应大人病重的时候你就没来呢?!我的大人……本来也可以活的!他命不该绝啊……是我医术不精,是我没能救得了他——”

长长的啜泣声如同厉鬼哭嚎,在山洞内久久回荡,却没能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动容。

怪医站在原地,看着她极其痛苦的哭喊,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摇头道:“是你这愚忠害了你自己!跟谁不好?偏偏跟个乱臣贼子!”

“你说你何必呢?你一个小娃娃,连医术都只是学个半懂,就急着给别人卖命了,你图什么呀?!”怪医痛心疾首,又极其费解地询问到。

“神医谷弟子非出师不可出谷”的戒律其实并没有严苛到要求所有人都遵守,有些弟子借出谷历练之名,行的却是沽名钓誉之事,大多数神医谷长老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只是像南瑜这样,年纪这么轻就出来投奔应娄,一心为他效忠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的,实属少见,怪医想不通,明明她可以等学完一身本领后再出谷,为何早早就跟在了应娄身边?

太过急躁就导致了学医不精,如今落得个叫蛊毒控制了大半个身体,人不人、虫不虫的地步,实在是可怜又可悲,何苦呢?

听到怪医的质问,南瑜眼睫颤了颤,她抬起头,恶毒地瞪了一眼黎观月,费力地扯动嘴唇,恶狠狠道:“你们……尤其是你,黎观月,你当然不会懂,大人于我而言,才不是金银权势所能打动的。”

话音刚落,就见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突然出现了一大团鼓包,南瑜痛苦地弯下了腰,喉咙间发出难以压抑的“咯咯”声。

黎观月看着她,知道是她身上的蛊虫又在蠢蠢欲动,一旁的靳纵握紧了手中的剑,哑着声音道:“别和她多说了,让我来……”

“等等!”

黎观月一手拦下靳纵上前的脚步,明显阻拦的态度让他一怔,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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