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节(1 / 2)

“靳纵本是戴罪之身,被剥夺了官职,就不该继续任官,但你们拿出未曾废除的九品中正制来为他找补,靠荫庇寻得官职……可以,律令没禁止的,本公主也不能说是错。”

她轻轻叩了叩指尖,声音冷淡下来:“不过,去北疆任官不再回京的决定,可不是本公主的命令——靳纵要做什么,都已与我、与公主府无关,两位向我兴师问罪,未免太无理了吧。”

靳兄听了她的话,瞪大了眼睛道:“怎么会?!他、他自己要留?这不可能!”

黎观月不置可否,拍了拍掌,一个小宫女从门外走来,恭恭敬敬地为两人呈上一封信,靳父铁青着脸打开信,一眼看到熟悉的字迹,脸色变得十分难看,他将信拍在桌面上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靳纵在信中给他的父兄写了什么黎观月并不清楚,只是看过信后,一贯的对她有偏见、得理不饶人的靳家两人竟然没再纠缠下去,这对于黎观月来说,真是十分惊奇了。

本来还打算借机弄点波折、挫挫靳家威风的,现在那两人不说话了,反倒让黎观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。

她站起身:“行了,两位爱子、爱弟心切,本公主也非不谅解的人,今日之事就不算冒犯……只是有一点,还需要靳大人费心。”

她做出一副忧愁的样子,让靳父心里高高悬起,果然,下一刻,当着黎重岩的面,黎观月直接道:“北疆骆氏,你也是知道的吧?当初为震慑匈蓝,骆氏主动领兵北迁,现在边防稳固,我与陛下商议,觉得也是时候让他们回来了。”

“骆家两兄弟领兵回来想要换个闲职,自然不便再任将军,我仔细想过后,认为兵部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,而靳大人你既为兵部尚书,日后也还需你多帮协他们,莫让忠臣良将受了委屈。”

黎观月说着话,听在靳父耳中越来越让他心惊,说到最后,他已经捏紧了拳头,再也忍不住得猛然高声喝道:“长公主殿下!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?陛下还在这里,你竟然、你竟敢擅自插手朝政!”

他气得发抖,一瞬间都忘了尊卑,站起来就差把手指头戳到黎观月脸上般连声质问。

“靳大人,何必这么惊慌愤慨,我做的这些……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的桩桩件件,不都是在插手朝政吗?”

黎观月慢悠悠地冷笑道,这番话一下子让靳父目瞪口呆,愣在原地就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黎……黎观月,你竟是装也不装了,我就知道,你是有狼子野心的,你、你大逆不道!”

靳父说话声音都不连贯了,他惶然地转向黎重岩,大喊道:“陛下!陛下!您还不治罪于她!她这是要谋反啊!”

靳家两父子转头望向黎重岩,却见对方低垂着头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茶盏,对刚才黎观月的话语半点反应都没有,察觉到靳父的目光后,黎重岩才抬起头,动了动嘴唇慢吞吞道:“朕不介意,阿姐说得都对,你按她说得来就是了。”

想了想,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这是黎家的江山,阿姐也信黎,怎么能算谋反呢?”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靳父目瞪口呆、瞠目结舌,脸色涨得通红,磕磕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黎观月听了这话,倒是很意外地挑眉看了一眼黎重岩,只是他又低下了头,看不清神色。她收回目光,悠悠地道:“靳大人,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
她笑眯眯的样子显得无害极了,靳父此时却再也强硬不起来了,甚至还从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恐慌和凄凉来——往常还能借着皇帝的势与黎观月斗一斗,可现在,他们旧派怕是一丁点儿最后可依仗的东西都没了。

靳父嗫嚅着嘴唇,半天没说话,黎观月支着下巴悠闲地看了一会儿他青青白白的脸色,等得烦了才下了逐客令:“那便这样吧,等骆氏的人去兵部任职,靳大人记着好好关照一二就行。”

“靳大人爱子心切,必然不愿看到靳纵在北疆受苦,骆氏在边疆经营多年,虽然回京,但也还能在那里说上几句话的,您好好待人,靳纵也就能更受些照顾。”

这话里话外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胁,靳父自然听了出来,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黎观月,仿佛不相信这话会从她口中说出。

不死心地又望向黎重岩,他想求情,可黎观月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瞥过来,他全部的话就哽在喉头了。

良久,靳父才弯下腰,深深地行了个礼,颤颤巍巍地道:“……是,殿下的吩咐,老臣必当……竭尽所能。”

目送着两人出了殿门,宫人也依次退下,殿内又恢复了安静,黎观月沉默地看着自己衣裙一角繁复的花纹,良久,才突然开口:

“什么时候换的人?”

黎重岩蓦地抬眼看她,一双眼睛黑沉沉的,嘴唇动了动,道:“阿姐怎么看出来的?”

黎观月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嘴角出现一抹略带嘲讽的笑,道:“黎重岩,你忘了,这一世这个时候的你,正是受人挑拨、开始怀疑我的时候,根本不可能说出‘阿姐说得都对’这样的话来。”

黎重岩脸色一白,羞愧地低下了头,低声道:“我出现……也没多久的,就在刚刚进入殿内的时候,一开始确实不是我,城门外迎接你的也是我……”

他的语气口吻卑微极了,小心翼翼的,黎观月漠然地看了他一眼,此时根本没心情与他演“姐弟情深”的戏码,她摸了摸鬓角,开口道:“我在北疆做的事,你都知道了吧?”

黎重岩猛地一怔,脸色瞬间变得僵硬,他攥紧了手,半天才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话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他猛地站起身来就想走,背影看起来仓皇又狼狈,就差把自己的耳朵捂住什么也不听了,黎观月冷眼看他逃避的样子,直到他匆忙走到宫门口,她才猛地一拍桌子——

“黎重岩!你还想逃避?!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像个懦夫,堂堂正正地把你那些心思说出来!”

黎重岩的脚步狠狠一顿,站着不动了,像一樽塑像,木然又固执地立在那里。

他还要嘴硬,梗着脖子道:“我真的不懂……”

黎观月简直要被他的态度气笑,闻言便直接摔了茶盏,飞溅的瓷片与茶水溅到黎重岩脚边,碎裂的声音让他脊背抖了抖,可他还是强撑着不转头。

“你还是不懂。”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满是失望和疲惫:“你用人不清、怀疑我这个亲自抚养你长大的姐姐、想要把我扳倒,因为这些,所以我怨怪你,我恨铁不成钢,有时候,我真想杀了你一了百了,解我前世死无葬身之地的仇。”

她的声音里透露着狠戾,不是说狠话,黎观月确确实实是对前世那个冷漠的弟弟完全失望,刚得知黎重岩也是重生而来时,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恐惧——恐惧再落得前世那样的结局。

强烈的恐惧让她一度产生过弑弟的想法,就当做是为前世的自己偿命了——

可这个想法,在得知这一世尚且还年幼的小黎重岩仍在时狠狠动摇了。

“我们是同胞的姐弟,父皇母后唯二的孩子,手足之情、父母临终所托,这些东西都太重了,重得我下不了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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