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“桑小姐，您觉得怎么样了？有没有好一点？”
埃里森低声询问着她。
桑枝摇了摇头，脸色苍白至极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。”
“桑小姐，感觉怎么样？”埃里森询问道。
“是否全都想起来了？”
桑枝沉默了一会儿，缓缓点头：“是……我全都记起来了。”
在加州那九个月，发生的所有事情，她都想起来了。
甚至。
她还想到。
自己在那里见过季以洵，
只不过K先生不允许她离开小阁楼，不允许她乱跑。
她每天站在二楼小平台看风景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。
她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脸。
那个男人总会在花园里浇花，会在花园里画画。也会有一个女人去陪他。
那个女人是顾楠。
后来。
她问佣人。
那是谁。
佣人说。
“是Elvis少爷。”
“……”
桑枝回过神来，死死攥紧手心，脸色惨白至极。
原来。
她曾离季以洵那么近。
造化弄人。
那个时候。
她跟季以洵的距离只是一墙之隔。
桑枝抿了抿唇，声音沙哑：“谢谢你。”
埃里森笑了笑。
“不客气。”
“卓少爷应该还在外面等着您。”
埃里森说道。
桑枝扯着唇，神情恍惚，她点了点头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桑枝伸手捏了捏眉心，脸色苍白至极。
她拉开房间的门，并没有看到卓逸憬在。
只有厉文恺和仇岩。
看到厉文恺的那一瞬，桑枝身子下意识紧绷着。
她其实……是有些害怕厉文恺的。
桑枝抿了抿唇。
厉文恺朝她笑了笑。
“看样子是都想起来了。”
厉文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。
桑枝愣了一下，眉心微动。
她确实都想起来了。
每次产检都是厉文恺安排的，都是他带她去的。
一开始他不肯告诉她检查结果，只说宝宝状态也很好很健康。
后来。
她问厉文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。
厉文恺说是女孩儿。
而且……
她每日录音的事情被厉文恺发现后，他勒令她删掉了所有的数据。
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，她甚至对孩子有了感情，想过偷偷离开……
而且。
她一直在不见天日的小阁楼里，甚至得了产前抑郁症。
在那里，没有人陪她说话，只有佣人做完自己的事情后回房，等她有事再吩咐。
然后厉文恺才同意可以让她去别处走走看看。
她去了卓逸憬住的那间房间。
她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卓逸憬。
那个时候，她知道那个人是景逸，但不知道他是卓逸憬。
而且。
她还在卓逸憬的房里看到了很多她的照片，还有她的画像。
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心情是怎么样的。
之后，她会经常去看卓逸憬。
就在他床边坐着，跟她讲话。
她只是想找一个宣泄情绪的人。而卓逸憬昏迷不醒，她就可以全部说给他听。
就这样到了产前。
厉文恺说不用顺产，可以提前送她离开。
她犹豫了。
她舍不得孩子。
也是那个时候。
厉文恺说要给她做催眠，让她忘记这一年的事情。离开加州回去后，她还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，还会和从前一样。
她会忘记在加州这一年所有痛苦的记忆。
对她来说，是最好的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