悲恸(2 / 2)

现在林母坐在老伴的旁边,一只手握着他慢慢冰冷僵硬的手,一只手不住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为的是不让自己大声的哭岀来。哭一会儿,停一会儿,生怕外面的孩子们听到,不是不好,只是怕让孩子们知道自己若是也倒了,这个家的精气神儿不就散了嘛。现在这个家还不能乱,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呢。还有一大堆槽心的事情等着办呢。

她找来了一盆水,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,手帕渗上水拧干净了。她一边给老伴擦拭着脸和脖子,一边小声地对躺着的人说:

“老头子….. 记住,这一站你可别走远了,见了站就找个地方歇下来,歇下来干什么?你肯定会问,那还用问吗,歇下来等我呗,你还要记住,一定也别乱走,省得……我去了见不着你,也找不到你。”

看看老头子还是每天晚上睡在她身边的样子,她又捌开老头子的手擦拭了起来道:

“你看你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,你不知道你永远都该着我吗?两人说好了一起走,走着走着,你就偏偏走在了我前面,老头子…… 你让这后面的人该怎么往前活呢?老头子…… 你存了一肚子的话,到后来都让我一人说了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”

说完这话突然哭出声来,那声音是从心底搅出来的,擦了一阵子,对着床上的人又念叨道:

“你这个死老头子,你是一撂百了了。说撂下,你就撂下了。你撂下我一人也好,这倒好,你难道不知道吗?你撂下的是一大家子人呐。你那时把话说的圆圆的,说什么你操心少,所以会活得长远,你能活百岁千岁的。嗨……到底你食言了,到底你留下了我,拍拍屁股就先走了。老头子…… 我孩子他爹……我的老伴……”

这一声声一句句,感天动地,凄泣鬼神。这一声声一句句,带着梦又失了梦,一别永销亡。这一声声一句句,从此孤帐覆空床,万念锁尘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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